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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悅讀｜西鄉書館讀書推薦45：《舊制度與大革命》

作者：林文庚瀏覽數: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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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維爾：舊制度與大革命

讀書推薦第45期

作者：林文庚

阿歷克西·德·托克維爾（Alexis-Charles-HenriClérel de Tocqueville，1805年7月29日—1859年4月16日），法國歷史學家、政治家，社會學（政治社會學）的奠基人。出身貴族世家，歷經法蘭西第一帝國、波旁王朝、七月王朝、法蘭西第二共和國、法蘭西第二帝國五個朝代。

這是一本非常耐看、值得反復翻看的經典名著。在大學時代，最讓我愛不釋手的書籍，當屬它。本文推薦的這本書，為關于法國近代社會轉型的專題研究著作，聚焦于長18世紀法國從舊制度到新社會過渡的歷史過程，展開對其背后的種種原因及聯系的剖析。這本書在政治學、哲學、歷史學、社會學等各領域都是必讀的經典。

（注：長18世紀，又稱“漫長的十八世紀”，是20世紀下半葉以來英語國家的歷史學界普遍使用的一個術語，意在強調17世紀與18世紀之間、18世紀與19世紀之間的連續性，而非斷裂性。學者們因研究需要的不同，對“長18世紀”的界定不一，常用的是1688-1815年和1660-1830年。）

與作者上一部大作《論美國的民主》不同，它是一本小書，初版于1856年，時值第二帝國初期，也正值作者的晚年。托克維爾在幾年前遭遇政治失意，身陷牢獄之災，經多方救助才得以重見天日，但從此結束了宦海生涯，退隱投身于歷史的研究與寫作。

1830年代，托克維爾還是供職于路易·菲利普王朝的官員，出差考察美國監獄歸來后，離職投入《論美國的民主》的寫作，其時尚未發生風云動蕩。而在寫作本文所推小書之際，作者已歷詭譎多變的歲月，心境已與此前大不相同。盡管如此，在這本小書中仍能找到多處思想軌跡，為上部大作所延續下來。

當某個歷史事件發生后，人們一般會將原因歸咎于近期出現的種種行為、現象，將它們加以聯系、分析，從而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種做法所提供的產物，往往因為不夠科學而不足令人信服。

托克維爾則跳出了這種思維的窠臼。他拿出自己多年對公共通告、文書報告、官員書信、法典令狀、地方檔案、土地賬冊、陳情書等大量原始資料或一手材料扎扎實實的研究和分析，向讀者提供了一整套更為接近歷史真相的解釋。

他指出，這次歷史事件其實是從中世紀就開始的漫長的社會演變造就的自然產物，絕非偶然突發的孤立事件，要把它放進單位更大的宏大時空，才能得到更為準確的認識。這一點后來啟迪了20世紀法國年鑒學派的大師布羅代爾，后者發展出著名的“三時段”理論——其中的“長時段”這一部分的理論則是直接受托克維爾影響的。

在書中，他繼續沿用了上一部著作就使用過的一種分析方法，后世稱之為“比較政治分析”，這在1830年代尚屬首創。除了首創，他還是首位熟練使用這種分析方法的政治學家，因而又被后世視為“比較政治學”這門新學科的開山鼻祖。

經過對英、法、德、美等不同國家地區在同一時期的各方面微觀狀況，以及對法國及其不同地方在各歷史時期的行政、民政、制度沿革、基礎建設等具體方面情形的比較分析，他找到了諸多驚人的發現：

如，得益于歷代君主的統治和變革，法國的封建制度在舊制度時期瓦解得比同時期的英格蘭、德意志等地更快、更早、更徹底，法國農民的封建義務負擔也比同時期的其他地區更輕；又如，路易十六時期的法國社會恰恰是以往的歷朝歷代里面最繁榮、最發達、最進步、最開明的，而非傳統敘事所言那般黑暗；再如，新社會的諸多特征，如制度、習俗、民情、習慣等，基本都可以找到舊制度時代的軌跡，而這些軌跡證明了歷史本身存在的更多是延續性，而非斷裂性；等等。

類似于上一段提到的驚奇發現還有很多，它們在整體上改變了人們過去對那段歷史的錯誤認識和理解，也為后來的專題歷史研究指出了很多有益的方向。

本書的出彩之處還有很多，本文限于篇幅就沒法多提了。據作者透露，本書為作者寫作計劃的第一部分，讀過本書的讀者也大概知道，本書主要論述舊制度這一部分。惜天不假年，作者英年早逝，雄心最終未能實現。不過，僅以兩部著作，作者已足以名垂青史了。